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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兄弟鬩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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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高呼冤枉,“姚二少爺這是要屈打成招啊!可憐我家裏的老母親,兒子這就要被抓進軍事監獄裏了!”

盤坐在地的船工群情激憤,紛紛上來推攘姚轅,記者也紛紛把話筒對準了他。

姚轅此時也知道自己沖動了,閉嘴不言。此時姚軒被十幾個荷槍的副官包圍著走了出來,他壓著手安撫在場的各界人士,言語頗有幾分退讓。

姚轅擔心大哥承受不了壓力開禁碼頭,忍不住高聲喊道,“不能開禁,我知道鴉片藏在哪,就藏在那十幾艘游輪底下,他們是用水底沈箱的方式拖帶走私!”

一時激起千層浪,滿座嘩然。人群中好幾個人臉色大變,正要悄悄退出人群通風報信,姚軒聞言瞇起眼,薄唇微抿,一揮手就出來幾百個士兵死死看住了每一個人。

等到親信副官過來確認了信息,姚軒才高聲說道,“既然有我二弟實名舉報,不如各位和我一起走一趟。看看這船底是不是藏了鴉片。”

等到車隊到了碼頭邊,果然從游輪底下摸出幾條鐵鏈,順著鐵鏈撈出了百來箱密封的鴉片。想來就是依靠著這種方式,他們逃過了一路上的重重關卡。

不料姚軒突然查封了碼頭,鴉片來不及運送出去,所以這幾天才會上躥下跳的要求碼頭解禁。

幾個鬧得最歡的商會買辦此時兩股站站,嚇得癱軟在地。被士兵一一拖上了囚車。

這次申城運土案影響廣泛,牽扯進了一個龐大的販毒利益集團。整個走私網絡後臺劍指市長戴才英,他很快在戴家被逮捕,接受軍事法庭裁決。

然而他的長子,鴉片網絡的二號人物戴弘卻人間蒸發般失蹤了。

第二天,申城各大報紙都報道這次稽查鴉片的大案,姚轅當日一針見血指明真相的英勇事跡也登上了頭版頭條。

媒體擔心之前的輿論造勢得罪姚家,此時自然吹捧姚家二少爺。姚轅一夜之間被捧成了明察秋毫,智勇雙全的英雄人物。

姚大帥見小兒子長了本事,怎麽會不高興。一聲令下就解禁了姚轅的經濟管制。姚轅雖然志在物理科學,但是從小都生活在繼承父親衣缽的哥哥的光芒下。

第一次備受矚目,興奮之餘,更加感懷蔣雙的巧言點撥。他匆匆跑到大新百貨想要給蔣雙挑一件禮物。

正好走到萬寶龍櫃臺,姚轅精挑細選選了一款鑲嵌紅寶石的鋼筆,服務員剛剛包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送給蔣雙。

正好在二樓女裝試衣服的謝如溪一眼就看見了姚轅,“轅哥哥!”她提起裙擺快步下樓沖到姚轅身邊,正準備離開的姚轅看見了面含笑意的謝如溪,下意識的把手裏的紙袋藏到了身後。

謝如溪一眼掃過,心中一緊,面上卻笑的燦爛,“轅哥哥買了什麽,是想給我驚喜嗎?”

姚轅越發閃躲,“如溪,你喜歡什麽自己挑,挑中了我給你買單好不好。”

謝如溪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,伸手去奪姚轅手中的紙袋,“不要,我就要你手裏這個!”

姚轅躲閃不及,謝如溪鋒利的指甲一下子劃破了紙袋,掉出一張綁著緞帶的卡片:“送給蔣雙,感謝你的聰慧與善解人意! 姚轅 ”

謝如溪恨恨的擡起頭,一貫活潑可愛的臉有些扭曲,“你太過分了,你怎麽可以這麽誇她!”

原本有些心虛的姚轅見自己手寫的卡片被謝如溪死死揉在手裏,不禁也有些生氣,“如溪,這樣強行撕扯別人的東西,還是一個淑女應該做的嗎?”

謝如溪雖然一開始接近姚轅是有些算計,但相處間早就深深愛上了他。此時被嫉妒沖昏了頭腦,尖利的說道:“我不是淑女,那個鄉下土丫頭就是嗎?你不要忘了,你的女朋友是我!”

姚轅失望的直搖頭,“如溪,說到底是我們對不住蔣雙,我不過是想感謝她,你就這麽口出惡言,你看看你現在,哪還有昔日的善良天真。”

看著姚轅的背影,謝如溪眼神漸漸迷茫,她有一種感覺,如果她再不做些什麽,她很有可能就會失去姚轅。

回了家,謝如溪始終都怏怏的提不起興致,她跟著生母二姨太學了不少籠絡人心的手段。然而真到用時,卻頗有些無計可施。蔣雙占據著法理與地位的優勢,她有再多心機,也使不進姚公館啊。

正準備進屋,以淚洗面了好幾日的大姐謝如清卻咬著唇喊住了她,“二妹,我們談談好嗎?”

謝如溪挑了挑眉,自從戴家事發,戴弘失蹤。自己這個長姐就像枯萎的花一樣一日比一日憔悴。

想到那一日她在波爾克俱樂部的容光煥發,謝如溪心中帶著快意的一寸寸欣賞著謝如清的灰敗。

撫了撫袖子,謝如溪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的跟在謝如清身後進了她的屋子。

環視一周,看來戴公子給了她不少好處,地上鋪了幾何圖案的土耳其地毯,梳妝臺前多了不少舶來品,甚至桌上還擺了一臺嶄新的留聲機。

謝如溪靠坐在沙發上,輕纏發尾,“大姐找我有什麽事?要小妹我說,大姐你這幾日可是有夠憔悴的,還穿一身素白。不知道,還以為你是為誰守孝呢?”

謝如清也不惱,她紅腫的眼中閃著奇特的光芒,“二妹,你想不想成為姚家二少奶奶?”

謝如溪收了笑,“大姐好沒意思,這是拿我開玩笑呢?”起身作勢要走。

“如果我說,我能讓二妹你明媒正娶的嫁入姚家,只要你做一件事就行。”

謝如溪收了腳,冷笑的回身倚靠在沙發上,“大姐,明人不說暗話。究竟是你能,還是戴少爺能呢?”

謝如清笑的羞澀,“二妹冰雪聰明,什麽事都瞞不過你。只要你單獨約蔣雙出來,我保證,二少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了。”

謝如溪冷著臉,半晌無語。“你要怎麽保證?”

謝如清走上前握住了謝如溪的手,細瘦冰涼的手仿佛冷到人骨子裏,她湊到謝如溪耳邊,聲音蠱惑人心,“只有死人才不會礙事,妹妹你說對不對?”

謝如溪直直的看向謝如清清秀的臉,反手握緊了她的手,“原來家裏,最深藏不露的是姐姐啊。好,我幫你們約蔣雙出來,但從頭到尾,我可都是被姐姐蒙騙,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謝如清笑得善解人意,“這是自然,妹妹天真純潔,絕對一無所知。”

兩姐妹相視而笑,然而彼此心底究竟想著些什麽,只有她們自己心裏清楚了。

申城軍營

姚軒走出審訊室,脫下手中已經染了血的白手套,隨侍在一旁的副官連忙遞上濕毛巾給他擦手。

“戴才英自盡的消息還沒有走漏出去吧。”他隨手把毛巾扔給副官,冷冷的問道。

副官立正扣靴,低聲回道:“還沒有,目前外界都以為他還被關在一號監獄等候審判。”

戴家雖然落網,但鴉片走私的上游網絡和具體分銷渠道還沒有浮出水面,戴才英被捕後吞槍自盡,在逃的戴弘就成了關鍵。

“聖約翰醫院不是還有個戴家人嗎?你們控制了沒有?”

“聖約翰醫院的是戴才英的小女兒戴弦,在戴才英被捕當晚被人殺了。”

姚軒目光一寒,仿若有利劍射出,“怎麽回事,怎麽沒有第一時間報給我。”

副官額上冒起了細密的冷汗,“戴家被查,除了幾個關鍵人物,其他的下人都聞風四逃。這個戴弦身體癱瘓,在聖約翰病房照顧的幫傭第一時間就跑了,等到我們的人趕過去的時候,她已經死了。”

“不過經過排查,我們已經基本確定了兇手,是和戴弦有舊怨的女學生的弟弟下的手。不過他當晚就上了偷渡船,需要派兵把他要抓回來嗎?”

姚軒皺眉,“算了。現在還是把重心放在搜捕戴弘身上,一定要嚴查港口,不能放過任何一天漏網之魚。”

“是!”副官扣靴聽令。

“少帥,我們找到戴弘的蹤跡了,他躲在城郊的一間別院裏,別院是登記在一個叫邵海巧的女人名下。不過這個女人已經去世十幾年了,生前是城中一個叫謝文安的買辦的妻子。”

說到這,新進來的親信何副官猶豫的擡頭看了姚軒一眼,這才接著說道,“這個謝文安的二女兒叫謝如溪,和二少爺關系,頗為親密。”

姚軒把玩著手裏的勃郎寧1900,臉上看不出喜怒,“繼續。”

副官手心冒汗,繼續說道:“戴弘很有可能在計劃著什麽,他現在手下有十幾名親信,這幾天都陸陸續續的安排了出去。偵察營的人已經做好了狙擊準備,要不要現在動手?”

姚軒放下手中泛著金屬冷光的□□,長指摩挲了會下巴,白織燈的細碎光芒散落在他深邃的眼中,有些變幻莫測的幽深。

“先盯好他的那些手下,暫時不必輕舉妄動。”

隨手揮退副官,姚軒轉身進了密室,從暗格裏拿出一部電話撥了出去。

“茂悅酒家。”

“十月十日,敲閑棋子。”

“九月九日,燈花落” 那邊對了暗號,恭謹的低聲問道,“少帥有何指示?”

姚軒的臉藏在密室的陰影處,鋒利的輪廓透著幾分狠戾,“戴弘最近有沒有聯系你?”

“戴弘失蹤以後所有的線索就都斷了,不過江湖傳聞有人曾經在賭場見過他手下的白九。”

“他最近把最後幾個手下都散了出去,你想辦法看能不能搭上線。我要知道他到底有什麽計劃。”

掛了電話,姚軒揉了揉眉心,抓戴弘這個人,很容易。

但是毒品交易利潤驚人,殺之不盡。只有讓他心甘情願的把龐大的分銷網絡交出來,才能還申城幾年太平。

只有徹底解決這件事,他才能騰出手來,好好把自己的小東西攥在手心裏,再無後顧之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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